任何人都可以來閉關

摘自《創古法雨》第7期

文字 | 賴純美

要見傳説中的「閉關指導嚴師」——堪布噶瑪拉布（Khenpo Karma Lhabu)，一向活潑的阿尼蔣秋卓瑪，都顯得有些安靜拘謹起來，連我也跟著些微的緊張。正午時分,我們來到離尼泊爾滿願塔約莫ー小時車程的創古色喀閉關中心(Thrangu Sekhar Retreat Center)，聽説閉關中心現在的閉關行者是額滿的，但開門入院後四下無人，只有蟲聲唧唧。

來到辦公室也不見人，等了一會兒，終於有一僧人探進來，陸續拿了幾個保溫盒、盤子進來，之後又神隱了。又過了一會兒，是——堪布拉布進來了，我們連忙起身，堪布一臉嚴肅，果真是嚴師，不怒而威，氣勢驚人！

堪布在閉關中心的教學時間很滿，只有在午餐的空檔能抽空見我們，阿尼蔣秋呈上創古文化出版的第一本堪布拉布的中文書《練習坐，找到心》，堪布先是仔細端詳封面，半晌終於説：「封面設計比較新式現代。」然後又低頭翻書，最後竟翻到版權頁認真的看了許久，抬頭再問：「翻譯的堪布丹傑有沒有看過？」阿尼回答説：「堪布看了兩次。」像是比較放心了，堪布拉布這才抬頭説：「出這本書對人會有幫助嗎？」阿尼點頭稱是，我也一旁跟著頻頻點頭，補充説道：「這本書的設計師雖然不是佛教徒，但都説書裡教的襌修『九住心』很有意思！」 這倒不是編輯對作者的客套話，而是書中提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觀念，堪布往往都能以極淺顯日常的例子或比喻一語道破，還有書中所教導的襌修口訣，都是極其精要，直指修持的核心，編輯過程連編輯都很想請求堪布指導閉關了。書未出版前，堪布一度考慮「不要出版」了！主要考慮是怕書的內容有錯那就「很不好」，而且也不確定出書能不能真的利益別人，如今看到書，當然堪布的華人弟子也讀過了，加上翻譯堪布丹傑為此書審訂，這才真的放心了説：「那下次我們可以繼續出版他的書，謝謝大家的努力。」

堪布拉布的嚴謹果然名不虛傳，阿尼和我這才有如通過考試般的鬆了一口氣。簡單的午餐過後，堪布拉布破例帶我們參觀閉關中心，平時閉關中心是不容許隨便進入的，堪布拿出了一疊厚厚的設計圖，邊走邊吿訴我們閉關中心的新擴建計畫，主要是這幾年請求堪布指導閉關的弟子越來越多，原來閉關中心已經容納不下，堪布拉布説：「本來是放置壇城的空間，現在也都變成關房，隔成三四個房間。」儘管環境如此克難，希望來這裡閉關的弟子還是絡繹不絕，由於堪布自己有豐富的閉關經驗，知道閉關行者的需求，所以計畫中要蓋三層樓高的閉關中心都是堪布自己設計規畫的。

趁機詢問堪布拉布，怎麼樣才能來閉關？堪布説：「任何人都可以！這裡沒有分出家在家，男眾女眾，長期短期，都可以來。」堪布的回答讓我喜出望外，但堪布接著説：「但是進來有兩個條件：一是不可以管別人，二是每天的四座法跟一堂課都不能缺席，除非生病，不然都要參加。」答應這兩個條件者，必須再由堪布親自面試，「以前我沒有想過閉關的人會有大問題，後來發現不是這麼簡單的」，因為有前車之鑑，所以現在來請求閉關者，堪布會先不留情面的吿誡：「我是很凶的，會罵會打的，所以你要想好。最重要是要管好自己，自己要學好，有錢沒錢我都不管的，認不認識也沒用，不行我就會趕走。」

儘管堪布如此下馬威，但堪布説現在在閉關的弟子，都沒有一個是他要求來閉關的，都是自己主動來請求堪布指導閉關的。修行是自己的路，就像書裡堪布也引用了佛陀對弟子説的話：「我只能吿訴你解脱方法是什麼，我只能示予你解脱之道，但是能不能解脱要靠你自己。」修行這條路必須你主動的尋求，換個角度看，在主動尋求的解脱道上，閉關中心等於是為真誠修持的行者無條件敞開的。

離開閉關中心時，堪布拉布轉身疾步要接著去上課，在閉關中心由堪布拉布親自教學，親自個別指導閉關，安排行者的吃住問題，加上閉關中心的擴建計畫，大小事都自己來。見到堪布拉布，我有一點了解為什麼會説忿怒尊也是菩薩的化身，在堪布拉布身上看到了一位嚴師的威勢，但也看到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弟子的修持之路。在修行的道路上，有如此嚴師，真是弟子最大的幸福。